奶糖、星空与冷雨（七）
七．
啊哈哈哈时隔一月，我喵汉三又杀回来了，这次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暂时先按下不表，咱们章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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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疯得狠了，折腾了一日、又吹了大半晚的山风，明楼一回宿舍就发起了烧。强撑着过了两天，一个晃神，在队列里直挺挺地仰了下去，宣誓入伍都没能参加。
就算烧得昏昏沉沉的，明楼也能觉得出来，王天风这两天心情大好。草杆儿也不叼了，说话也不痞了，站在都站出个人样来了。就好似是在木匣子里头闷头乱撞的雀儿终于得见一丝蓝天，潜龙入海、飞凤腾空，军人王天风自此豁然开朗。
“这样一来再要策反就毫无把握了……”明楼闭眼躺着，汗出了一身，脑子反而更加活泛起来，“可惜了。”
他正想着，宿舍门“吱呀”一声开了，王天风轻轻巧巧溜了进来。
明楼没睁眼，等着某个人叫自己起来吃饭。谁知左等右等没点动静，偷眼一看……
“你这做什么呢？”明楼好奇。
王天风吓了一个激灵，“你什么时候醒的？不准看，闭上眼！睡你的觉。”
明楼觉得有些好笑：“我饿了，起来吃饭不行吗？”
王天风板着脸，“不行。”
披衣服下了床，病号脚底下还是有些发软，说话也像是气力不济的样子，他压低了嗓子笑着，“不就是跳舞吗？我教你。”
成了正式学员，五花八门的课也多了起来，舞蹈、音乐、品酒，不求十全十美，只需面面俱到。王天风之前年岁疲于生计，对这些个烧钱败家的玩意无甚了解、更无兴趣，因而头次课上下来成绩颇为尴尬。好在周围人大都也清一水的没情调，还不至于掉面子。
明楼在这方面得天独厚。
王天风见他笑得低眉顺眼的，只想叹一声这小子一准是积了八辈子阴德才投了这么个好人家，这命啊……
吞了几口饭，明楼身上有了力气，这才施施然站起身来，一躬腰、一伸手，“请吧。”
王天风抓住他的手，还是有些发热，又疑心他将病气度给了自己，或是这宿舍里确该开窗透风进来，不然怎得自己也有些上火。
明楼头低下来，贴在他耳边低声笑道：“放松点，别这样板着。”
王天风拧了拧身子，“你别搂我腰。”
明楼向后滑了一步，无辜地摊开手，“跳舞嘛，不搂搂抱抱地还怎么跳。”
说公道话，两个人都不喜欢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然而跳舞这东西非是如此不可，倒谈不上多反感，只是不习惯有人站在这么近的地方，呼吸相闻。
“这样吧，”明楼折了个中，“我先带着你跳几圈，找找感觉，练得差不多了就换你来带我，行了吧？”
左右都是练习，这便同意了。
相较于好人家里顺顺当当长起来的孩子，王天风个头略矮。明楼低头看见他茸茸的脑袋尖。鬼使神差地拿下巴磕了一下，“人家都是光长脑子不长个子，到你这也没见多机灵，怎么个子还没长。”
王天风向上猛一抬头，顶了他一下，咬牙切齿道：“明楼你活得不耐烦了么？”
明楼嘿笑着：“我刚才不过是——嘶！王天风！你再踩我脚就爱找谁教找谁教去！”
“闭嘴！”
磕磕绊绊跳了几圈舞，两人俱落下一身汗来。明教员坐在椅子上摆摆手：“再跳下去我就要让你踩成跛子了。”
王天风不服气，伸着手，“再来。”
明楼奇道：“这又不是必修，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王天风指了指自己领子上的军章，“我现在是一名军人了。”
“所以呢？”
“所有的任务都是我的战场。我可以死在战场上，但不能当逃兵。”
明楼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死心眼。”
转身、踱步，阳光落在狭小的寝室里随着跃动忽明忽暗，明楼低声打着拍子，舞步渐渐踏上同一韵律，如一架小舟在无声的呢喃中起起伏伏。
直到两人都乏得很了，王天风才罢了手，摸出一副纸牌来，“赌一把？”
明楼接过牌，修长的手指翻出一朵纷飞的花，“品酒、跳舞都还好说，酒会舞场人多口杂，套话生事最合适不过。这个嘛……”
“喝酒赌钱嫖女人，”王天风说，“再有钱的抽大烟，一来一往最是能混些狐朋狗友的交情。”
明楼笑起来，上下打量着他：“怎么，你试过啊？”
王天风懒得理他，“你赌不赌？”
“怎么个玩法？”
“最简单的，赌输赢，一块大洋起价，一比二十的赔率。”
“你狮子大开口啊。”明楼笑道。
王天风一脸理所当然，“这叫杀富济贫。”
“我不同你赌。”明楼摆摆手，低下头去摆弄一张张卡牌，“洗牌我拿手，旁的不行。”
“这张是什么？”王天风从他手中随便抽走一张。
“方片七。”明楼下意识答道。
又从中间摸了三张牌，王天风将它们混在一处，再抽出一张，“这张呢？”
这便不太能确定了，“红桃三？”明楼有些犹豫。
“你心虚了。”王天风把牌面翻过来，果真是一张红桃三。
“一旦什么东西离开你的掌控，你就心虚了。”他一弹指，纸牌旋出一道弧线，明楼伸手夹住，“你太习惯于把一切都攥在自己手心里。周密是你的长处也是弱点，有的时候只有快刀才能斩乱麻。”王天风说，“不是什么情况下都有时间让你去瞻前顾后的。这世上哪有十足的赤金，但凡有一二成胜算都该放手一搏。”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明楼问。
王天风翘起脚来，“你我以后便是真正的搭档，出生入死，我的背后总要交给你。有些话提前说开了，总比事到临头还争吵不休来得要好。”
明楼点点头，认可他这种说法。“但是你我到底不同。”他说，“你连一块大洋都没有，一输到底也不怕什么。我不一样，做不到毫无顾虑。只有摆在手里头的才是自己的，变数再大，只要可控就不可怕。”
他抬起头来，手中捏着一张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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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我当时写的手稿上只有这些了，怎么往上添感觉也不多，索性就在这里停下吧。
有一个坏消息。
就是奶糖这篇文恐怕要坑掉了。
之前脑袋一热开了这个文，后来包括也查了很多资料、自己也剪了两个视频，发现民国确实不是我能涉足的领域。越是深入越觉得自己浅薄而无知，等不到他们走到冷雨了。是我自己的问题，对不起之前喜欢过这篇文的大家，鞠躬。
然后有个好消息是之前答应过，如果这个坑掉了会补一篇肉的番外作为补偿【感觉自己好虚伪啊，笑
第一次写肉，如果写的不好也请多多包涵【啊，感觉这么说好没诚意啊，泪
总之就是感谢大家的喜欢，后面附上一点我想出来却没来得及写完的片段，希望大家看完以后不会打死我_(:з」∠)_
明楼擦了擦眼镜，夹在鼻梁上，“我这眼镜怎么样？”
王天风扭头看了一眼，“八个字。”
“嗯？”
“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明楼笑骂着抓了一颗核桃丢他。
木刀片挟风而过，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颈之间，明楼微微失神，“可惜了，”他心念道，“可惜了……”
王天风吐出木片，回头看见他在愣神，抬手晃了晃：“吓傻了？”
就见明楼抬了抬眼皮，“这一招倒是有点意思，有什么名堂没有？”
王天风随口道：“杀人哪有什么名堂。”
明楼兴致勃勃地提议：“叫‘死亡之吻’怎么样？”
剥核桃的手一顿，王天风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太恶心了……”
“你那镜片也不保险，万一你被人捆起来或者直接拖到刑讯室里去呢？”王天风嗤之以鼻。
明楼自负地勾起嘴角，“我永远不会落到那种境地。”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偏差让我们多少人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之下！”
“我只在乎能不能完成任务。这个任务完不成，大家都得死！”
“可你造成了毫无意义的牺牲！”
“如果牺牲可以避免，还需要你我站在这里吗？”
“……你就是个疯子！”
“那你就是懦夫！”
“我跟你没法交流。”
“哼哼，这点咱俩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这个计划我无法同意。”
“你能拿出更好的方案？要知道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那个人是无辜的！”
“谁不是无辜的？生在这个中国的每一个人谁不是无辜的？明先生，明少爷！你救得了他一个，救得了全中国吗？”
“我明楼一个人是救不了中国，杀一人以利天下的党国同样救不了中国！”
“明楼！注意你的言辞！”
“难道你不认可我的言辞？”
“你想策反我？”
“我明楼也是一名党国的军人，受勋佩剑，接受党国的教育和栽培。刚才那句话有什么问题让你这样看我？”
“你这是共产党的论调！”
“民生问题是一个国家的基本问题，它既不姓国也不姓共。中国不是孙文先生一个人的中国，更不是他蒋总统一个人的天下。”
“你这是污蔑领袖！”
“领袖便说不得了吗？”
“你甭拿和中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我看你分明就是有颜色。”
“好啊。那你大可以去军法处告我，或者让上面来查，看看我明楼有没有你说的什么颜色！”
“……你！”
“难道我说的不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们还在干什么？八国联军都打进北京了，太后老佛爷还在忙着收拾家当呢。”
“明少爷。你自打生下来就是少爷，是人上人。不知道这世道上想体体面面做个人有多难。”
“疯子，你比我更了解那种生活，也应该比我更能体谅。人不是草，割了一茬还能长，没了就是没了。”
“伍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好久不见，明公子。”
“这里太危险了，我恳请您撤离。”
“不要那么紧张，我来同你讲几句话。”
……
“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哪怕我们的同志死在你眼皮子底下，眨都不能眨，明白吗？”
“……明白。”
“明白吗？”
“明白！”
“好好，他日同饮庆功酒。”
“不破楼兰终不还！”
“保护好自己。”
“保证完成任务。”
“明少爷怎么过起平民生活了？”
“你以为我会怎么样？”
“我以为你会住别墅、泡洋妞。”
“别墅我倒真有，不过离学校太远，不如这里方便。”
“吸血虫啊……”
“你的战友在流血，你的同胞惨遭屠戮，你在干什么？啊？你明楼躲到这千里之前在干什么？喝洋酒、吃面包！你还有没有半点子血性？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个中国人！”
“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想吗？！我的姐姐、我的弟弟、我的恩师挚友、同袍学生都在国内，你以为我就真的放心得下吗？你知不知道每个月那几封信没有按时送到我心里有多焦急？你知不知道我只能在报纸上一点点寻找国内消息的时候有多担忧？你以为我不想扛着枪到前行杀敌立功吗？你以为我冷血吗？你以为我怕死吗？！王天风……我的顾虑远比你能想到的，要多得多。”
“明楼……”
“嗯？”
“我们和好吧。”
“嗯？”
“现在是抗日统一战线了，所有中国人都该和好，我们也和好吧。”
“后会无期。”
“快滚不送。”
没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