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书城楼北

【楼春】不灭

情人万无一失,恋人若即若离。这句太妙。

萤火不温风:


"我煎熬是谁一碗绕指缠绵的糖。"

汪曼春替明楼擦药,胳膊上一道寸长的口子,不深,但总在往外淌血,明楼还在笑,她眼圈却是红的,气的嘴唇都在抖,却不知道该怎么骂人,只狠狠地反反复复说他们怎么不去死,说得明楼又笑了。
汪曼春聪明漂亮,性子却既娇又骄,处处不讨好,明楼却很照顾这个小师妹,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明楼护着,在一起再碰到,明楼就索性是可忍熟不可忍了,直接挽起袖子上了。
明楼理好袖口,问她,"看得出来吗?"
她摇摇头,明楼送她回家。
明楼把她送到她门口的转角,叮嘱她,"别回头,到家再开窗,我等你。"
她果然就一路跑回去,在楼上才推开窗,跟他招手,然后目送他走远——他得绕路回学校,再回他自己的家。

"山河破碎,糖水焦黑。"

他出国了。
她魂不守舍,离开了上海,回来的时候却又好了。
她下半年就去了军校,重塑了一身的骨,血里都带着寒气。
读军校的时候汪曼春性子不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别人的受伤和流血不能激起她的心疼,而她自己的她早就自暴自弃地麻木。
还有人看不惯她,她瞪都懒得瞪一眼,对练的时候理所当然出了事故,实打实的搏击,脾脏破裂死亡。
她脱胎换骨,重拾了自信,她很清楚明楼,所以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回来。

"你谋划是你一场翻云覆雨的思量,我痛饮是我半晌风平浪静的紧张。"

她殷红的指甲从那张黑白的报纸上划过去。
他的五官轮廓,楚楚衣冠,连同金丝眼镜后面那点恰到好处的笑,都压在她的指尖下。
"明长官。"赴宴的时候她故意这么喊他,明楼却抬手示意她噤声,"曼春,我一直是你的师哥。"
灯影游离,半明半暗,她一直看不清他,才拼命想追上去一看究竟,至少有一点她自信拿捏得住,没人能替代他这个师哥,只要他回来。
还好他是为新政府做事,她希望他是为新政府做事。
他周到体贴,替她点好了菜,像能一直记得她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环境,想要什么样的恋人。
明楼是恋人,不是情人,情人万无一失,恋人若即若离。

"如果死后所有人与所有人相见,那么死亡还有什么魅力可言。"

她不信那一枪是明楼打的。
她的枪前一刻还抵在她最恨的人头上,后一刻就发现自己恨错了人。
为什么请他来,是毁灭还是自我毁灭,亦或是存了万一的指望。
既然他不爱我汪曼春,他还想爱谁?
天旋地转,真狼狈,真疼。
来年泉下,谁有脸见谁?

1939年的初春多雨,汪曼春对未来一无所知,她撑着伞过了一条街,下意识向转角看了一眼。

"你去,我等,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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