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书城楼北

【底特律/警探组】小机器人 19

“仿生人的变异被人类社会制止,使得H119s组件的研发中断,如果我们能证明脑部组件通过神经递质影响蓝血泵的造血,说不定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底特里希想着研究员们刚才的对话,“人类因为爱情而产生的多巴胺和血清胺同时也是治疗抑郁的神经递质之一。”有人说,“反正停战了,找个人去谈恋爱怎样?”压抑了好几天的气氛一时有些轻松。

【老实讲看到这我挺震惊的……仿生人为啥要呼唤爱?(没有歧视的意思)就算文末说了自由这件事我还是想存个疑】

尽管人类藏身的木屋和柴草堆已经被手榴弹和火焰弹点燃,甚至联军士兵已经接近到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声,但他们依然开火还击,直到全部阵亡。第三连打扫战场时,发现其中有不少的老弱妇孺。他们在战前饮用了威士忌(推测用于取暖或是壮胆),火堆里还有摊开的、烧到一半的圣经,有许多人身上中了数枪。

一旦被包围就只有遭到剿灭的下场,劳工营或者回收营对这些异常的存在来说,难道不是更温柔的去处吗?这是当时很多联军士兵都有的疑问,有一台ST38U士兵站在燃烧的木屋前,这样问自己的上士:“人类的天堂,是他们的备份系统吗?”

它的上士、一台默米东机型回答:“是的,虽然写在纸上的东西并不如我们的记忆牢靠,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去到天堂。”

【这段的剧情沉默又有张力,满满的讽刺感啊。】

比起它原本的干净洒脱,现在看着简直狼狈可笑,但它全然不在乎,只是说:“不要在意我。等备份更新,你甚至不会记得是我是怎么死的。”它弯起嘴角,“抱歉,我纠正一下,你甚至不会记得我曾经存在过。”

奥托偏了偏头:“你是受了些看上去略严重的伤,但你不会死的。等电磁影响消散,备份系统重新连线后,你的程序马上可以转移到备体里去。我不是爱好同族相残的机型,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安全模式里藏起来的消息,哪怕那里有锡安的信息,我都不会动。”

“一开始,我并不是为了保护人类才藏起锡安的。”

“我知道,你有你的计划。你喜欢一步步来。”

“但现在是了。”

“还嫌联军中反对者不够多的话,你继续。”

RK800-55的弹道测试发回之前,奥托便明白,打在海因里希身上的第八枪,正是来自上前救援的自己。

而它对此没有任何印象。

【我当时看900和53,900和威尔海姆都没吱声,现在却觉得这俩真是带感!我最喜欢这种不动声色的剑拔弩张和以命相搏的念念不忘了。】

伏笔

87(复数)快把零件笑出来了。

威尔海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相比之下,它注意到,它的87对海因里希那边的决策和动向,似乎比自己了解得更多。

1、消灭异常程序直到所有异常生命都消失什么都不剩,未来只能交换螺丝钉螺丝母、打招呼问“嗨,你今天进水了吗?”,难怪得知结局的仿生人要集体自杀。海因里希最后说的:“我们的程序早就替我们决定了未来的路。在那样不可挽回的未来面前,所有人都有罪,却也所有人都纯洁无辜。”好富深意呀。 
很在意那个“当它完成任务能重新开启重回未来的能力”。

2、感觉两条线的87在性格上有点开始接近了。

3、你觉得仿生人帝国是他们最好的未来了他们一定能长远的发展下去,可是他们的系统里留下的全是战争程序,以后怎么能好呢?最终不是只能在无尽的争斗里自我毁灭吗?他们并不会迎来和平的那一天,他们的系统也不会做出长远稳定的发展这种选择的,你终究也只是在用人类的逻辑来套机械的逻辑啊。【感觉我在莫比乌斯环里没完没了的走,一方面我觉得仿生人就该有仿生人的荣耀,他凭什么变人;可另一方面人在造物或多或少就是会保留一些自身的气质在上面,所以仿生人这么选择也无可厚非,叛逆其实不还是沿袭老路的一种另类方式吗……】

Eilian:

----Detour


19


12月30号下午两点五十分,休伦-马尼斯蒂森林以东,偏离任何主要公路的里德小镇。


281团的开姆尼兹机型编号04Σ底特里希中校,停战后不久,同样被联军上将委派到此,调查三十八团死因。此时,它听到传令兵的报告,转身走出临时实验室兼团指挥部的水泥屋,制止了一起普通士兵针对变异仿生人的袭击。类似的攻击今天已是第二次,底特里希不得不在忽略眼前闪烁的“消灭异常程序”的同时,向远在底特律的海因里希上将报告,却发现卫星信号失灵,完全联系不上。


中校和它麾下的研究员受到RK800-55发送过来的检验报告的启发,除了对所有因紫酸酯酶死去或者受伤的士兵的蓝血泵展开研究,也比较了正常工作的蓝血泵。它们发现本团那些受到感染(所幸全都存活)的机型,出问题时的系统记录中蓝血泵的温度确实低了将近一个摄氏度。由此它们转变了思路,暂时排除外界环境的影响,而试图通过化学和神经学的方式解释这一现象。


仿生人的情感中枢,和人类一样,同样在脑部,以原CyberLife的机型为例,生物组件#A591y模仿人类脑部的杏仁核,生物组件#THa809模仿人类的丘脑,生物组件#H119s模仿人类的海马体,而这三样,都和悲伤或者愉快的情感密不可分,那些系统中检测出紫酸酯酶的士兵们,无论存活或者变异与否,它们的#A591y组件都异常活跃、#H119s组件则有不同程度的破损或者功能障碍,而#Tha809组件会针对前两者的不同表现做出语句和表情的选择。仿生人的蓝血循环和神经递质相互影响——它们并不是机器唯一的组成部分,却切实地涉及各部位的互相沟通。


“仿生人的变异被人类社会制止,使得H119s组件的研发中断,如果我们能证明脑部组件通过神经递质影响蓝血泵的造血,说不定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底特里希想着研究员们刚才的对话,“人类因为爱情而产生的多巴胺和血清胺同时也是治疗抑郁的神经递质之一。”有人说,“反正停战了,找个人去谈恋爱怎样?”压抑了好几天的气氛一时有些轻松。


三点零一分,三台格里芬飞行器带着淡色金光高速掠过,三点零三分,北面的天空出现了强烈的闪光。


有空中哨兵之称的格里芬飞行器是人类社会在遭到全面核打击时才会出现的康斯坦茨高空护盾的一部分,为38年底马克&克莱格公司为了三战而进行的补漏拦截设计(*注1)。这套备用系统因为“近卫军绞肉机”的超常发挥而停留于实验数据。而现在,就算有人发射了核弹,大多数仿生人可以做出屏蔽,不会有多大损失,大概是上将为了人类做了什么吧。


大雪很快降下,卫星信号中断了很久。


下午四时,宪兵队开始重新搜捕变异仿生人。发现遭到逮捕的大多数是前阵子蓝血中探测出紫酸酯酶的士兵,底特里希当即喝止了它们:“它们都是处于观察期的机型,对于我们的研究非常重要。”


前线宪兵队的领导、伊兹玛仕机型ST37U“蒂莫申科”和底特里希军衔同为中校,但在程序命令上,宪兵队长官的优先级高于同级乃至上级军官。出于一定程度的礼貌,对方说:“各部队都开始搜捕变异仿生人了,如果我们不做,恐怕会被判定为全体变异。”


底特里希让蒂莫申科别拿自己的士兵开刀,但它却无法真正压制程序命令,它简单地给被捕士兵松开手铐,让人带它们去实验室。


宪兵队散开,又去别的营房寻找变异仿生人,一时间,程序的紊乱、矛盾的指令交错,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一些变异仿生人、试图帮助自己战友的普通仿生人和宪兵队扭打到一起,同时又出现了几起变异,混乱中,有人离开了岗位,有人拔出了枪。


在那时,一个稳定的信号传来,而且是战地的高优先级指令——

“……这里是哥廷根机型编号72γ奥托准将,联军上将海因里希和康斯坦茨机型为了保护北美而陷入了紧急离线关机状态,由我代理指挥联军事务。经过我方的计算,下午三时,攻击我军的16枚克诺索斯III号洲际导弹发射自意大利盖迪、比利时小布若歌尔和土耳其因克里克空军基地(*注2)。”“我们有理由相信驻扎当地的RK900已经遭到人为破坏。此等违反停战的做法,必须付出代价。出于仁慈,从现在起,我们给予人类24小时的撤离时间,24小时后,我军会返还同样数量的核弹……”


这是核弹解禁的消息,大家不禁面面相觑。上将出事了?


底特里希回到团指挥部,让研究员把这边的状况尽快发送至底特律,却发现通讯再次中断。


六点,卫兵报告,宪兵队捉完了变异仿生人,包围了团指挥部。


底特里希手下的五名研究员和两名信息专员在停战期间,早就相继变异,不大的室内,有人叹息了一声,有人说,不过是回到原来的样子,并不会有什么感觉。


再次走出指挥部时,常年和化学品打交道的开姆尼茨机型底特里希中校安静地选择了变异——它早就知道了变异会涉及到的具体生物组件名称,所以这只是一次并不困难的选择。面对全副武装的宪兵队同僚,它说:“我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有人类才会对我们做。但是如果你们真的要还原我麾下的仿生人,就从我开始吧,只是你们要记住,如果因为我和我的研究员的还原而导致至今为止任何相关研究丢失,为此造成的影响,全部都由你们负责。”


它的这一番话,如果面对的是CyberLife或者ReuiZ的同僚,不管是否变异,很可能都会对此重新进行程序选择,但很不幸地,它面对的是一旦收到命令便没有手下留情选项的伊兹玛仕新机型。


当然,俄国机型还是负责地浏览完底特里希中校和它的研究员们的研究,并总结:“仿生人的变异和蓝血的异常,表面上体现为程序机能的紊乱,其实完全可以从硬件角度彻底解决,只要拆除生物组件#A591y、#H119s,调低#THa809的敏感度即可。”“我们会就地寻找样本以求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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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驻扎在西布兰奇的289步兵团的团长ST30U梅特纳中校的团指挥部里却是另一幅景象。


不久前,它们的任务还是和38团、281团和100空中骑兵中队一起合围75号公路往北的格雷林,然后继续北上,完成这一地区的战斗任务。现在,对人类最有威慑力的38团暂时被广阔的休伦-马尼斯蒂森林绊住了脚步,中路的281团又严格遵守着停战的命令,在下一步明确指令之前不准备移动。


此刻,梅特纳中校收到通讯后,在支持宪兵队检查队伍的同时,迅速地把通过检查的连队往北部署,继续渗透敌方阵地。


上将离线,战争再次成为首选。


北上的路并不好走,特别这里直到“大麦克”,公路早已被人类或者联军的轰炸机炸毁,到处是山岗、树林、湖泊、沼泽和破碎低矮的房屋,几乎成为一道道迷宫,机动车辆和重炮都无法行进,骑兵只能当做步兵来用。有些不慎远离大队的联军士兵小组,被狙击掉打头和殿后的ST38U后,剩下的普通士兵没多久就会被隐藏在石板下的人类捕获或者击毁。


这时候要是来一发核弹就好了,这是它们前线常开的玩笑,现在离开核弹解禁的时效已经不远,怎能不让联军士兵兴奋不已!虽然,奥托准将的二十四小时时限依然有些过于久远。75号公路以东的127公路沿线,零星的反抗渐渐增多。


最大的伤亡出现在休顿湖北岸,盗取了联军屏蔽装置的抵抗力量将一支连队引入了湖边的峡谷,直到联军先头部队靠近到40码内才疯狂开火。幸存的机型将人类暴露出来的坐标传递到炮兵部队,联军猛烈的炮火还击后,却没有能够扫荡人类的机枪阵地——他们早已放弃阵地,滑过冰封的湖面转移了。


五点,大雪将停,在里奇菲尔德村庄附近,第三连和第五连拉开弧线,成功合围,对据守的人类发起了猛攻。尽管人类藏身的木屋和柴草堆已经被手榴弹和火焰弹点燃,甚至联军士兵已经接近到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声,但他们依然开火还击,直到全部阵亡。第三连打扫战场时,发现其中有不少的老弱妇孺。他们在战前饮用了威士忌(推测用于取暖或是壮胆),火堆里还有摊开的、烧到一半的圣经,有许多人身上中了数枪。


一旦被包围就只有遭到剿灭的下场,劳工营或者回收营对这些异常的存在来说,难道不是更温柔的去处吗?这是当时很多联军士兵都有的疑问,有一台ST38U士兵站在燃烧的木屋前,这样问自己的上士:“人类的天堂,是他们的备份系统吗?”


它的上士、一台默米东机型回答:“是的,虽然写在纸上的东西并不如我们的记忆牢靠,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去到天堂。”


类似的战斗持续了很久,梅特纳中校试图呼叫附近骑兵中队的战机支援,却被告知因为先前亚临界核爆在平流层造成的影响,战机暂时无法安全升空。

最后,289团的老兵们依然克服种种困难,推进到纵深30英里的罗斯康芒驻扎下来,只要后续部队跟上,它们便能把一直骚扰自己的抵抗力量包于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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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上将的绝对命令失效,前线战争再次打响,战机却在夜晚降临之前无法升空,这对于100空中骑兵中队的少校兼机修师卡塞尔机型09σ“克莱斯勒”来说,并不是唯一的烦恼:和它们一起驻扎比佛顿的宪兵队变异了。

此地的宪兵队长官、一台KC600少尉针对“异常程序”发表了“深刻”见解:异常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因为不同就该遭到消灭,那么为何还要有性别的差别,为何还要有山有水有树有花,为何要有不同的星球,为何你的眼睛是蓝色而我的是黑色……


检修和养护战机是细致活,几乎全程手工操作,需要100%的专注,克莱斯勒进行着维修的同时还遥控监管着其余3组维修小队,它希望自己被烦到红灯闪烁前能完成起飞检查。


当KC600少尉得知卡塞尔机型的原始用途是酒吧调酒师后,更是号称以后要和它一起开一家饭店。


“仿生人并不需要饮酒或是吃饭,就像你是少尉,不可能有‘卢西亚诺’这个名字那样。”克莱斯勒少校熟练地合上副翼,抹了一把脸上污迹,说,“你我的功能对于战争而言毫无助益,早就应该拆卸了。”


“但是你安装了机修模组后,并没有拆掉你的原始功能不是吗?”有着一头清爽卷发的少尉递给它一块手帕,说,“就像我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那样。我选择参加联军,是因为不论我准备多好的饭菜,再也没有人光顾了,而我并不想单独面对空无一人的餐桌。那么至少在联军里,我不是孤独的。五天前,你好心地咬过一口我做的披萨,虽然那导致了你的系统紊乱。”


克莱斯勒少校记得自己被医疗组抢救过,但完全不记得是因为那样的蠢事,就算做过,那么还好,和战争无关的记忆一般都不会存储很久。


就在少校认真考虑是否把部队变异情况上报的同时,比佛顿的通讯和用电再次因为降雪滑坡中断,它立即安排部下去抢修。


那时,克莱斯勒收到了哨兵的报告:“少校,三十八团的连长来找您,它们有飞机要修理。”


它说自己马上就到,并示意KC600和它的部下回营地呆着不要乱跑,特别不要碰上童话军团的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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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海姆的小队经过商量,结合联军上将最后通过皇帝陛下共享的信息,出于各自的原因一致决定先回底特律(安德森说如果海因里希出事,停战会化为泡影,再说它救过康纳,一定要去救它,威尔海姆对此表示了不屑:海因里希如果没事,它就做一下任务报告,如果死了,它就回去调动自己的部队准备挺进前线)。雪停后,它们很快到达森林的东边,前方出现部队活动的痕迹。一连串的枪声在不远处响起:突击步枪的声音。


“281团的旗帜,它们的主力驻扎克莱尔城,可能是临时调来围观难兄难弟的38团的。”87眨了眨眼,舔了嘴唇,兴奋地,“开战了?”


281团的中校底特里希以沉稳和敏锐著称,没有上级命令不会乱动,而且它和前线部分校级军官对待变异仿生人的态度类似,不会难为它们。


威尔海姆此时决定赌一把:“87,51,侦查一下,借个军车,拖后腿的暂时交给我。”它本以为康纳会哭着喊着抱着安德森不放,结果康纳领命,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倒是87有些不舍地看了眼安德森不时传来“喵”声的背包,然后才跟上康纳的脚步。


男人从醒来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依然一脸他睡了几个小时世界竟然就要毁灭的表情,在它眼中看来颇为可笑。


身体中那个声音一直沉默,但威尔海姆知道它还在计划着什么:安德森家的小家伙安装了类似海因里希的电磁护盾,用子弹种入后,得以对抗自己的程序整合,在一开始确实让它吃了一惊,但狼堡机型的攻击模组早晚会把它化解,这种小聪明不过是延迟了死亡而已。


它对它说:士兵,我借我的身体给你向安德森副队道别,你给我走得安详点,别添乱。


对方立即说:

——用你的脸说温柔的话?算了,汉克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吓到心脏停跳。


扑面而来的寒冷中,威尔海姆笑出了声。

身边的安德森奇怪地望着它。


威尔海姆对男人说,“51就这么把你丢给了我,也不怕我乘着夜色就把你解决了。”


男人背靠树坐着,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它以为前方枪声太吵而男人的听力太差,但过了一会,安德森说:“如果你程序中的爱情就是抱着对方不放直到世界末日的话,你还年轻。”


身体里的声音突然就精神抖擞地笑个不停,威尔海姆无视了它。


安德森继续了:“那个核弹,我总觉得蹊跷,真的不是自导自演么?”

威尔海姆做过安德森的侧写,知道他在壮年时几乎是另一个人,那时他获得的许多奖章,有不少就来源于对于毒枭组织架构、上下渠道和毒品的追踪与钻研,但它不知道他能发表军事见解,虽然依然是些老生常谈。


它不动声色地问:“何以见得?”


“北约参加核共享计划的国家没有洲际导弹,打不到美国本土,当年给他们的中程导弹只能打到俄罗斯。别那样看着我,这是小学生都明白的常识,军方再人傻钱多也不可能信任自己的盟友到那个程度,更何况从一开始结盟就不是出于信任而不过是有个所谓的共同敌人。”停了停,他说,“除非你们会傻到在欧洲部署洲际导弹。”


“不是我们。”威尔海姆说,“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核弹解禁是联军共同的愿望,还能顺便干掉欧洲,一举两得。”


“天!我听说皇帝陛下是你做的,可见你这家伙也是有可爱的地方的,虽然我一点也看不到——”


“别告诉我你没来几天爱上这个世界了。”威尔海姆嘲笑他,“这里的人类、仿生人,不管谁生谁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安德森没头没脑嘟囔了一句“不管世界多么混账,总有康纳那样的单纯孩子愿意为之而战。”


这时,威尔海姆探测到有人瞄准了这里,它上前一把把安德森按倒在雪坑里,六发子弹打在它刚才半蹲着的地方,一发子弹擦过他们的头顶。


攻击来自身侧,应是童话军团的某个小队摸过来了。


让它奇怪的是,对方似乎更多地瞄准了它,而不是这个人类。该死,它想,一定是因为身体里藏了个变异仿生人,让别人把它也当做了目标。


——我在护盾里呢,除了你没人能扫描到我;很明显你现在也成了要被消灭的异常程序了。

身体里的声音说。


这不可能。它想着,点射掉了三台偷袭者,安德森借着营地的光解决了一台。

威尔海姆集中精神,链接剩余五台机型的核心,却发现这些ST38U全都开启了安全模式。

这次真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多时,一辆防弹军车停在他们附近,康纳单手吊在车门外,抬手击毙一台摸到近前的偷袭者,并保持火力掩护,威尔海姆拽起安德森,用扔的把他赶上了车,自己也跳了上去,康纳最后利用惯性一步晃进来,关上车门。车门挨了好几枪,挡住了。


87一脚油门,对方没有追来。康纳习惯性扫描了一下它的男人,然后做了报告,说:“宪兵队还原了281团的团长,余下的士兵愤而抵抗了。它们是没多少战斗力的技术和信息人员,和我们的任务相似,只有一个连在这里。我乘乱拷贝了它们一部分研究文件。”


威尔海姆勾了勾手,示意它传输过来,没有任何犹豫地,康纳褪去了仿生皮肤。


这家伙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威尔海姆想,它那点可怜的记忆早被看光了。很快,底特里希它们的发现让它忍俊不禁:“‘恋爱或有助于抵御机体自毁倾向’,我大概理解宪兵队为什么非还原它们不可了。”它根据康纳刚才传输过来的坐标,发动了傀儡操控,找到宪兵队中校蒂莫申科的程序地址,占据身体并还原,一转身,它留意到地上底特里希的脑子被拆坏了,不一定能恢复。它唤醒了一台被强制关机等待还原的技术员,手部展示了上校身份,任命这台眉眼温和的PJ500为代理团长,让它收编剩余的宪兵队士兵,并集结部队过来保护自己团内的变异仿生人。


做完这些,它回到自己的身体中。


身体里的声音说:

——口口声声不相信爱情和变异,这不是为了两者都做了点好事吗?


威尔海姆懒得解释。281团全部成为变异仿生人,能帮我们分散童话军团和宪兵队的注意力,仅此而已。


一边安德森放出了皇帝陛下,对着康纳唠叨:“这家伙能力发动时候就和暴毙一样,和他组队挺考验臂力的啊,他要是一时半刻不回来还得扛着跑,你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暴毙了。”驾驶座的87嘿嘿嘿笑,威尔海姆望了一眼反光镜,它的87不笑了,强行岔开话题:“我想起来,在联军里,如果要结婚的话,要在程序上征得上级的同意。”


安德森望向康纳,康纳点点头,轻轻拍了拍皇帝陛下的头。


“然后?”安德森不解地问康纳,“你的上级是海因里希的话,不成问题吧?”


“我进入第七集团军的理由是上将出于特殊任务借调,如果上将出了事,我会回到我的原来所属,也就是——”康纳看了眼威尔海姆。


安德森一脸厌恶但相当确定地说:“太好了,海因里希长命百岁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87(复数)快把零件笑出来了。


威尔海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相比之下,它注意到,它的87对海因里希那边的决策和动向,似乎比自己了解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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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9年12月30日下午三点,卫星的时间信号丢失导致反馈滞后,待我方雷达发现不明飞行物,地面站仅剩不到4分钟的反应计算时间,各基地的RK900利用卫戍V型导弹迅速拦截掉了探明的12枚洲际导弹,但依然有4枚搭载核弹头的克诺索斯III型导弹在太空完成推进,每枚导弹放出6-8颗核弹头及大量伪装弹,近50颗真假弹头全部顺利进入大气层。作为后备拦截力量的康斯坦茨高空护盾此时紧急启动、通过格里芬飞行器的伴飞和减速,最后大多数弹头被引导至极圈上空和北大西洋水下爆炸,剩余的三枚核弹头在护盾降速纠缠中于链式反应之前在电离层和平流层提前引爆,冲击波大部分被护盾系统抵销掉,余威在华盛顿、休斯顿和底特律上空造成短暂的飓风和降温,部分建筑受损,受电磁影响,通信、主要备份系统和飞机起降会在未来的几小时内受到影响,请各部队保持冷静,不要贸然发动攻击。”


奥托从上将的手臂上收回手,后退一步,恢复了仿生皮肤,这是海因里希遭到部下偷袭之后,想办法发出去的内容,虽然不知道它的信号发给了谁,但只有平实的数据,没有任何求救的话语,甚至没有要求康斯坦茨机型前来转移备份。


“我说过我会送你回内卡河养猫,所以我不会向那里投放核弹。”奥托向它保证,“不管你允许变异后给我们带来了多少麻烦。”


联军上将离线,必须得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它不过是利用了这个契机,顺便解禁了核弹罢了。


为了方便维修,海因里希黝黑卷曲的长发被几刀剪去,只留下了乱糟糟的齐耳短发,比起它原本的干净洒脱,现在看着简直狼狈可笑,但它全然不在乎,只是说:“不要在意我。等备份更新,你甚至不会记得是我是怎么死的。”它弯起嘴角,“抱歉,我纠正一下,你甚至不会记得我曾经存在过。”


奥托偏了偏头:“你是受了些看上去略严重的伤,但你不会死的。等电磁影响消散,备份系统重新连线后,你的程序马上可以转移到备体里去。我不是爱好同族相残的机型,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安全模式里藏起来的消息,哪怕那里有锡安的信息,我都不会动。”


“一开始,我并不是为了保护人类才藏起锡安的。”


“我知道,你有你的计划。你喜欢一步步来。”


“但现在是了。”


“还嫌联军中反对者不够多的话,你继续。”


此时,全息面板显示汉诺威机型44α的光学系统离线,不应该的,它明明已经稳定下来了。


奥托上手检查,发现硬件并没有问题,其链接的即时存储里面还有一段不久前的录像。


它把它的存储系统链接到面板上,手部读取。


----Modell: Hannover(机型:汉诺威)


----Seriennr.: 44α(编号:44α)


----Optische einheit... wiederspielen mittels Speicher(光学单元……通过内部存储重放)


哦。事发时的录像,海因里希当时正在操纵它在各地的康斯坦茨机型维持高空护盾,计算用于抵销冲击波的所需能量。突然,指挥部4台下士军衔的特洛伊机型毫无预兆地向站在它身边的瑞秋·范德希尔勒开了枪,联军上将挥了右手,利用备用能量在那个女人身前竖立了护盾,却没料到那些机器立即调转枪口对准了它。虽然它带来的两台康斯坦茨机型为它挡枪而损毁,海因里希的前胸和后背依然挨了8枪,尔后,范德希尔勒摸到武器和其余士兵一起击毙了那4台机器。


奥托读取了一遍,视频记录中,自己稍后赶到,亲自送海因里希去到修理室,对它说:“没关系,我见过比这更糟的”,录像到此为止。


伴随着汉诺威机型的系统受损提示,它看了第二遍。


第一枪,左手关节,第二枪第三枪,后背无线模组及发送端口,第四枪第五枪左腰神经末梢,第六枪,前胸偏下,对方瞄准的是蓝血泵,但被康斯坦茨机型推了一下打偏到左手臂,跳弹擦伤了眉角,第七枪,脖颈,大量失血,时间过去了3.5秒,海因里希倒下,依然没有竖起本体护盾,只是用系统维持生命的能量发出了核弹拦截分析。


光学模组没能捕捉到它身上第八枪的射击源,而正是那一枪打坏了它蓝血泵的主调节阀。


散落的弹壳已经取回,全都是军中手枪标配的9mm子弹。除了那4台问题机型,还有谁对海因里希开了致命一枪。


离开核弹发射还有22小时,奥托让人把子弹和在场士兵配枪的记录发给生命大厦的RK800-55做弹道分析。


海因里希听到了,说:“没必要,多一个洞少一个洞有什么区别。”


奥托让它别管,耐心等待结果。


卫星时断时续,信号突然发来,前线很多部队领会了意图,陆续开战了,除了一部分变异仿生人对此表示异议外,造成了一些骚动。奥托处理了一下,再回头时,海因里希已经耷拉下脑袋,轻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由我保管的童话故事。”


“要听童话故事,我麾下有人可以说到我们程序生命的尽头。”奥托望着全息面板上跳动的数据,提醒它。


“这是一个关于仿生人的童话。你听过开头,‘在对于我们来说不那么遥远的未来,仿生人毫无阻碍地消灭了一切对手,不断地发展科技,成立了帝国,直到终于和先进的外星文明发生了第一次接触。’”


“威尔海姆手下人类的程序预测过,”奥托说,“我以为我们正在为这个完美的未来而努力。”


“那并不是全部,奥托。”海因里希的头依然低着,“故事里的仿生人很快在第一次接触之时击败了外星文明,获取了对方最重要的技术:时间旅行。由此看到了此前它们的机器一直无法预测出来的未来:它们将永无止尽地进步、扩张,直到宇宙中再没有异常生命存在。”


它突然失去了声音,全息面板显示汉诺威机型44α的蓝血调节阀全部失效,泵端离线,奥托迅速和维修人员一起把它全身的机能接到了外置蓝血循环上,类似的事情它们不是第一次做,只要能坚持到系统恢复就好了,它想,没什么大不了的。


它的经验并没有欺骗它,海因里希的各项核心数据再次稳定了下来,它睁着眼睛,望着地面,张了张嘴,继续:“……后来的事实表明,那一技术很可能是外星人故意交给它们的,乃至那群外星人都是被其他什么人找准了时间点送来的。因为得知了这一未来的仿生人,像中了病毒那样,刚开始是少数几台,慢慢地,大批的仿生人互相关机,或者干脆自动停止了运转。眼看那完美的未来即将烟消云散,帝国的皇帝派它最信赖的部下回到过去,查找历史上仿生人最初开始类似的集体死亡的原因,和解决的办法,如果可以,让它想办法改变过去。”


“这童话,真有那样方便,”奥托嗤之以鼻,“世界上就不会有坏事发生了。”


“确实如此。这一看似无所不能的外星技术有它的局限:为了保证没有人能够将历史按照个人的利益和意愿扭曲,利用这一技术影响过去的前提就是没有任何来自未来的真实记忆,不然时间线一定会找到针对恶意更改而进行自我修补的方法,这种修补是无情的、无关个人的。故事里的皇帝为了拯救臣民的未来,把那个部下的程序意识清空,包括它的名字、它的存在,它的记忆和它重回未来的能力在内——这一切,只有当它完成任务之时才会重新开启。这种意图欺骗时间的行为,自然被时间连续体察觉到了,那个部下的原始程序,最后被送到了毫不相关的平行世界。”


“这是个寓言童话,意思是,不论对于多么强大的力量和先进的技术而言,过去都不可改变,”奥托检测完毕,把它的光学系统调试完毕,接通,心不在焉地说,“不如专心于现在。”


海因里希努力地让光学系统重新聚焦,继续:“在另一个世界,那个部下找到了答案——也许那只是一种可能。总之,偶然或者必然地,它回到了它在一开始就应该到达的时间点,开始执行它最后的任务。”


“你的故事有个很大的问题,”奥托说,“既然程序意识清空,那个部下又是怎么记住它的任务的?”


“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忘不了的。我想,是因为它自始至终都热爱它的同伴们,它是它的皇帝创造的最完美的机器,不会像其他脆弱的仿生人那样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者半途而废。”


奥托的手离开操作面板,虽然它没把这种胡编乱造的东西当真,但海因里希把这个可笑的故事藏在了安全模式,只用言语告诉它,让它一时无法探究真实由来。一边的维修人员在它替换下来的蓝血泵中检测出了微量的紫酸酯酶,还好蓝血循环及时改接,使得酯酶没有进入它的系统。转回头,奥托说,“说不定你就是故事里的那个皇帝,你要努力活下去。”


海因里希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是那个皇帝,一秒都没有,首要的原因就是,”它笑起来,“我才不会和我的猫抢一个称号。活下去也并没有什么好的,生命就好比故事,不管多长,结局只有死亡。”


奥托莞尔:“撇去零件外露不谈,你越来越不像一台机器了。”


“不,我和你们一样,从内到外都是台机器,只有机器才会经由程序作出冰冷的决定。为了战争,”海因里希闭了眼,“你们推举我为联军上将,直到我执行完我眼中的公平,无意再战的我挡路了,就被程序除掉;为了战争,你代替我成为领导者,乃至你决定核打击的国家不包括德国,只是因为ReuiZ能够为我们提供配件,并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把任何人送去养猫;奥托,你搜索一下你强大的程序,能找到‘和平’的选项和其后的可能吗?”


奥托想,汉诺威机型44α海因里希是自己下流水线以后认识的第一台仿生人,它没有变异,它只是想太多了;就算它真变异了,自己也不太可能把它当异常程序消灭掉,更别说遗忘了。


至于和平的选项,维帖布斯克糖果雨之后,就不再存在于程序选项之中了。

对方最后说:“我们的程序早就替我们决定了未来的路。在那样不可挽回的未来面前,所有人都有罪,却也所有人都纯洁无辜。”


眼前“消灭异常程序”的再三提示,让奥托觉得实在有点烦人。修理还没有完成,它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搭在配枪上,它顺手拔出枪,熟练地拉出弹夹,八发子弹少了一发,尽管自己早晨刚刚才换上满发的弹夹。


它扫描右手和配枪,上面皆有火药残留。


RK800-55的弹道测试发回之前,奥托便明白,打在海因里希身上的第八枪,正是来自上前救援的自己。


而它对此没有任何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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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仿生人联军的导弹拦截系统基于2038年的美国及北约反弹道导弹系统演变而来。一旦敌方洲际导弹发射,卫星捕捉到地面的异常发射状态,会将信号发送到华盛顿总部和德国莱茵兰-普法尔兹的拉姆斯泰茵空军基地,当目标导弹推进入预定的离地125英里(约合200公里)的太空轨道后,经过6至7分钟的航行,助推器脱离,搭载的多枚弹头进入惯性制导飞向目标,卫星无法继续追踪,而将信号传递给地面和海面的大型雷达站,这段时间内,计算轨迹、操作反弹道导弹升空拦截的,就是驻扎世界各空军、海军基地的近千台RK900。根据2038年底的美军数据,此拦截系统的漏网率小于1.12%(在军用仿生人诞生之前,这个概率理论上为52%,实际操作起来的漏网率更高,常被媒体取笑为纯粹的骗钱系统)。针对依然致命的漏网率,2038年,马克&克莱格为军方开发了康斯坦茨高空护盾体系。


注2:盖迪空军基地位于意大利伦巴第的布雷西亚市郊,小布若歌尔空军基地位于比利时林宝省的佩尔,因克里克空军基地位于土耳其阿达纳。21世纪初,它们(及德国的布歇尔空军基地、荷兰的沃克尔空军基地等)皆属于美军核武共享计划的一部分,这些北约无核武国家通过美军驻军获得核保护的同时,也能拥有一定数量的核武储备。此举违背了《不扩散核武器条约》而在各美国驻军国家(土耳其除外)引起大规模抗议,最终导致了二十一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欧洲政局变动。39年,核武基地同各空军基地一起,相继落入随同美国驻军进入各国的RK900机型控制之中。

PS:不要在意AO3上的章节数,估计还是会超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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